白朮拍拍手站起身,笑道:「奧藏山就在前面了,聽聞隱居於此的仙人仙號為留雲借風,不知能否尋得蹤跡。」
白朮一向做的兩手準備,若是能尋到最好,尋不到也沒關係,他一路上都在留意著可能用作解藥的藥草,釋怨果的植株在手中,多花些時間去研究的解藥罷了,只是這樣,小月難免會多遭一段時間的罪。
畢竟研製要時間,試藥也要時間。
奧藏山在華光林群峰最側,山壁陡峭,一側貼著山壁建造了木梯與平台,無保護登山,玩的就是心跳和刺激。
沒走多久,幾道斷斷續續的呻丨吟聲傳來,不遠處的空地上栽倒七八個男人,唯一一個站著的背對著他們,背影看上去十分僵硬。
白朮看清前面的情況時,嘴角的笑意瞬間僵住。
在他前面,一個高挑的女性清冷出塵,白髮似雪,穿著單薄的和亞爾斯有的一拼,發現有人過來微微側頭看來,手上動作一點也不含糊,帶出勁風砸下。
「嗷……」微弱的一聲在拳肉交接的悶響中顯得如此無力。
她丟垃圾一樣把手中鼻青臉腫的壯漢丟到地上,面無表情的看著他們。
「你們……也是一夥的嗎?」
白朮毫不懷疑,他們要是點頭,這人能直接衝上來想把他們變成地上麻袋堆中的一員。
「什、什麼?」圍觀全程的青年簌的回頭,抬起僵硬的腿腳退開,舉起手中劍,「你們也是來搶我們古華派秘籍的?」
「我二人只是路過。」白朮溫潤的形象在這種情況下占據了天然好感,他語舒緩,「我們準備去往奧藏山頂,需要從前面的木梯上去。」
白髮女子聞言,氣勢反而更加鋒利:「你們上奧藏山做什麼?」
見狀,白朮心中已經有了計較,他道:「我為醫者,一位患者患有奇症,解藥需一味絕跡藥材,有幸經由降魔大聖指點前來尋此地仙人,不知姑娘是……?」
「降魔大聖……」女子收斂隱隱敵意,聲音清冷道,「我名申鶴,你們是來找師父的?」
她頷道:「師父尚在閉關,既然是降魔大聖所引,有什麼需要,隨我來吧。」
申鶴轉身就走,被遺忘在旁邊的青年這才反應過來,連忙道:「且慢……」
他匆匆抱拳,一副江湖做派,行禮道:「古華派弟子孫宇,多謝申鶴姑娘搭救。」
申鶴看著他,也不回答,過了幾秒目露疑惑。
場面一時間極為尷尬,這邊沒有樹木擋著,一陣涼風吹來,亞爾斯側身為白朮擋了一下,偏頭見兩人還在大眼瞪小眼,決定打破現狀。
「她的意思是。」亞爾斯語調冷漠的充當翻譯官,「你還有事嗎。」
「……」孫宇尷尬的借著抱拳的姿勢摳著手,紅著耳朵道,「姑娘方才說您是仙人弟子……實不相瞞,在下曾準備出師後求取仙緣,求教古華派振興之法……不知幾位,可否帶上在下?」
申鶴點點頭,在孫宇目露喜色時道:「師父在閉關,即便跟上來,你也見不到她。」
孫宇:「……」
那姑娘你點頭做什麼啊!
「那,姑娘您既然拜在仙人門下,可問……」
「肉體凡胎,雖拜於師父,但我並非仙人。」申鶴道,「也不懂俗塵門派經營之事。」
申鶴又等了兩秒,見他還是被打擊到石化的模樣,覺得應該是沒別的事了,對白朮道:「我們走吧。」
亞爾斯目不斜視的越過孫宇,白朮看了他一眼,也跟著離開。
滿地的盜寶團四散躺著,一大半已經暈了過去,亞爾斯和白朮路過一個時,那人顫抖著抬起沾著泥土草屑的手向前撲騰了一下,在碰到白朮褲腿時被一隻腳踩到地上。
一聲含混的「嗷」。
白朮看著繞到自己身側的亞爾斯:「……」
亞爾斯面不改色:「褲子會弄髒的。」
此情此景,要不是時間不夠,亞爾斯真有些手癢。
他好久沒玩過疊疊樂了。
申鶴淡定的把暈倒地方好死不死擋到路了的一人抬腳踢飛到一邊。
白朮看著這行事都很兇殘的兩人,覺得他們大概很能合得來。
然而事實上,上山這短短時間裡,白朮差點被凍傷。
申鶴離塵多年,又有紅繩封心扼煞,心性淡薄冷清,亞爾斯一貫的能不說話就閉嘴,爬山的一路上都在高度緊張,以防哪來一陣風把白朮吹下去,在他腰上綁了兩道風鎖,抬頭看著他爬山的姿勢都提心弔膽的。
被兩個冰塊一上一下夾在中間,白朮氣喘吁吁的同時難免有些想念一張嘴叭叭不帶停歇的長生。
長生要是在這,好歹能時不時聽一段單口相聲,或者看亞爾斯抬槓的可愛模樣。
最後一段的石壁不高,但是沒有修繕木梯,申鶴已經先一步翻身上去,白朮胸膛劇烈起伏,咳嗽了好幾聲。
「還好嗎?」亞爾斯放輕力道為他拍背,擋下山頂灌往口鼻的風。
對自己身體素質也很無奈的白朮勉強笑了笑,捂著嘴不住咳嗽。
有些腿軟。
亞爾斯打量了一下高度,彎腰正要把他抱起來,被察覺他意圖的白朮連忙攔下:「等等……」
白朮咳嗽都被嚇回去了。
在家裡也就算了,上面還有人……他真的不想被公主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