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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朮在他激動到難以言明的視線下肯定道：「能治。」

妹妹生病後連日來的擔憂恐懼和自責混合著莫大的慶幸，在這堅定的兩個字下頓時衝垮了志才，他淚如雨下，哭的形象全無。

「謝謝，謝謝大夫……謝謝您！」

他相依為命的妹妹，真的有救了……

白朮給足了他發泄的時間，等他情緒平復一些後才問道：「之前送來的藥還有幾份？」

志才哽咽道：「還有兩天的量。」

白朮算了算，他之前的藥方有幾種藥材難得，藥庫中的分量差不多就是這些，頷道：「將這兩天的量喝完，我會為小月製作根除的解藥。」

志才：「嗚……」

亞爾斯和白朮對視一眼，都看見對方眼底的無奈。

早在志才找到他們的時候就顯露了他水龍頭的屬性，此時那水龍頭閥門明顯是被徹底沖開了，那哪是在流眼淚？這簡直是個人體噴泉！

人體噴泉雙腿一彎，一哭二跪三磕頭，亞爾斯見慣了這前搖，不用白朮說，手上一晃一帶，還沒跪下去的志才暈乎乎的坐回一旁的木凳上。

白朮其實最怕別人給他下跪，他只是履行本職，又不是岩王帝君像，拜他做什麼？每次遇見這種情況能躲則躲，頭都大了。

此時趁著志才天旋地轉後還沒反應過來，白朮丟下一句去研製藥物，拉著亞爾斯連忙躲了。

結果剛出門，白朮就被迫停下了步子。

十六七個人，男女老壯一應俱全，把門前剛積起來薄薄一層的雪踩得稀碎，圍的這一塊水泄不通。

見裡面出來了人，白朮眼熟的，之前帶著他們去礦洞的那個青年眼前一亮，巴巴望著他們：「大夫大夫，小月怎麼樣啦？能救不啊？」

「志才小子又在哭？！大夫啊，是不是小月……」

「是不好治，還是藥錢不夠哇？要是錢不夠，我們家還有個家傳的……」

這差不多是這個小村子全村的人了，低於十五歲的一個沒有，看上去確實是把小月當成共有閨女，七嘴八舌吵吵鬧鬧，都關心的不行。

白朮聽這群關心則亂的村民們都快把家底給數出來了，連忙抬手，向下壓了壓，村民們嘈雜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

「小月的病情在逐步得到控制，接下來只需再喝兩日的藥，我會去製作根除的藥物，還請諸位不必擔心……」說到這，他頓了頓，「至於藥錢……還是等小月病癒，再提此事吧。」

亞爾斯心中腹誹，看這群村民的狀態就知道，就是把他們上下三代人的存款掏出來都不一定能買得起之前讓阿桂運來的那些藥物的一半，更別提在留雲借風真君那得來的九轉紅蓮。

那可是有價無市的東西。

總歸還是會以「此病罕見，不好估價」為由，象徵性的收點診費。

白朮的常規操作。

也虧得不卜廬賺錢根本不靠診費，不然就他這個敗活勁兒……白朮早幾年前就喝西北風去了。

這兩天肯定是要住下了，村人早在他們沒回來時就收拾出一個空房子，鍋碗瓢盆被枕一應俱全，拎包入住都不需要去掃地。

亞爾斯檢查了一遍門窗，確定不會漏風后才讓白朮把斗篷脫下，後者不顧滿身風塵，連衣服都沒換，就讓亞爾斯把之前裝在空間器中以備不時之需的青色丹爐取了出來。

白朮一向愛做兩手準備，總能避免許多巧婦難為無米之炊的窘境。亞爾斯將一個房間的瑣碎東西搬走，丹爐放在房間中央，又把裝著九轉紅蓮的木盒連同裝著釋怨果植株的麻袋一起交給白朮。

啪嗒一聲，房門合上，亞爾斯看著這扇木門，眼底微暗。

自從白朮發作時將房門反鎖，被他破門而入那次後，亞爾斯對於和白朮相隔一扇門板的情況都有些心有餘悸。

但這次是正事，白朮也沒有落鎖，他心情不佳的在原地站了兩秒，轉身拎著半的木椅，往門口一放——

看門。

亞爾斯往嘴裡塞了塊果脯，忽然眉頭一皺。

怎麼感覺……不管在不卜廬還是出來外診，他都在看大門？

亞爾斯一時分不清，當初自己是應聘的保鏢護衛，還是看門大爺了。

……算了。

反正不管是應聘的什麼，他都已經成功上位，爬到了僱主的床上，不是麼？

被成功爬床的僱主在一門之隔的房間內，先去解開了麻袋。

也不知道這麻袋是什麼材質做的，白朮甚至懷疑它是鍊金製品，封口紮緊的情況下感受不到一絲一毫釋怨草的怨氣，打開後，墨色的植株和剛挖出來時別無二致，連葉尖都未曾捲曲。

——明星齋的手藝人頭一次接到「豪華麻袋」的單子，單主還是那個小胡堂主，稀奇之下還自顧自添了不少奇奇怪怪又雞肋的功能，其中就包括了屏蔽一部分氣息……和保鮮功能。

可惜等胡桃拿到手的時候，早就單方面和七七握手言和，用不上這東西了，乾脆送給亞爾斯，讓他看誰不爽就去套誰麻袋，保管仙人來了都撕不破。

眼下，這奇葩麻袋倒是幫白朮省了不少事。

枯萎的釋怨草葉不是不能用，只是效果總歸會打些折扣，白朮戴著手套隔絕上面可能會殘留的膜，在肥厚葉片中間劃下一刀。

下一秒，猩紅的液體從刀痕下流出，白朮早有準備，拿了一口小碗接住血般的汁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