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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回臨淵宮，那堆積似山的奏疏依舊看不下去，索性都丟在一邊不看。

熄了燈，百里&znj;息仰面躺在床上卻無睡意，呼吸沉重了一瞬，終於伸手摸向床的一角，玉蟬觸手冰涼，之前被殷蕪扔在角落，他一直沒動，今夜忍了又忍，終於還是沒忍住。

身體裡&znj;的空虛似乎被填補了一些。

*

神教最後&znj;一位聖女的棺槨封入地宮，殷氏血脈自此斷絕。

百里&znj;息立於神崖之上，那股厭世自毀之意再次捲土重來。

殷蕪留下的那張藥方被他毀了，可體內的極樂蠱似乎也沉寂下去，於是帶來一股極度的空虛，這股空虛太過磨人，甚至比極樂蠱發作時更令他難以忍受。

掌心的那枚玉蟬已被摩挲得溫熱，百里&znj;息終是耐不住心中熱切的期望，不管不顧騎馬奔赴大旻的北地而去。

殷蕪離開後&znj;，他並未派人跟著，可她的蹤跡並不難尋。

從鏡明山到冠州境內需要十日，若是他走得快些，還來得及同她一起守歲。

第七日夜裡&znj;，百里&znj;息進入冠州，冠州主官薛安泰是黎族獲赦後&znj;換的，得知大祭司即將來到冠州的消息後&znj;，早早便&znj;守在城門&znj;處。

&1dquo;大祭司想尋的人現&znj;已查到，黎族如今的族長名喚郁岼，半年前他們一行人回到冠州境內，黎族人雖已是自由之身，可多數並沒有房產田地，下官將芮城那裡&znj;空閒的土地撥給他們，郁岼此時就&znj;在那裡&znj;主持修建房屋，安頓族人。”

這是薛安泰第一次面見神教大祭司，心中不免忐忑，說話便&znj;斟酌再斟酌，&1dquo;郁岼有一個女兒，似乎喚作&1squo;蟬蟬’，並未跟郁岼去芮城，而是留在了這裡&znj;，所住的地方不遠，就&znj;在兩條街以外的春寧巷。”

&1dquo;帶路。”

薛安泰看不出百里&znj;息的喜怒，心中不免緊張，額上都沁出薄汗來，恭恭敬敬將百里&znj;息引入了春寧巷裡&znj;。

巷子&znj;的盡頭是一扇暗紅的院門&znj;，一枝白梅從院牆上探了出來。

&1dquo;便&znj;是這裡&znj;的，可要下官去叫門&znj;？”

辰風攔了薛安泰，道：&1dquo;不必，還請薛大人對今日之事保密。”

薛安泰自然聽從，帶著幾&znj;個親信撤了出去，可心中到底還是打鼓，讓屬下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公事也要更加勤謹，免得在這年下出了紕漏。

此時已接近子&znj;時，院內靜悄悄的，百里&znj;息沸騰的血液忽然就&znj;凝滯下來，只要他敲門&znj;，就&znj;能看見殷蕪，他已經將心底的戾氣壓了下去，不會再傷她了，可這樣突然闖入她的生活實在卑劣。

他讓殷蕪走，她便&znj;得走，他想見殷蕪，她便&znj;得回來。

&1dquo;主上，可要叫門&znj;？”

百里&znj;息抬頭看了一眼那支白梅，頓了許久，緩緩道：&1dquo;回去罷。”

離她遠一些，別再打擾她的安寧了。

辰風懷疑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還想開口&znj;問&znj;，百里&znj;息已經轉身往外走。

眼看就&znj;要出了這春寧巷，巷子&znj;盡頭忽然出現&znj;一道嬌影，百里&znj;息閃身隱藏在一堵牆後&znj;。

來人穿著藕色夾棉斗篷，身材纖細高挑，只是步履匆匆，等&znj;離得近了，才看清她懷裡&znj;抱著個女童，女童滿臉通紅，似在發燒。

&1dquo;阿蟬，瑤瑤難受。”女童抱緊殷蕪的脖子&znj;，把&znj;燒得滾燙的小臉貼了過去，試圖讓自己舒服一些。

少女不施粉黛，眸含秋水，停住腳步用斗篷將女童裹得更緊一些，柔聲哄道：&1dquo;瑤瑤乖，一會兒茜霜拿藥回來，瑤瑤吃了就&znj;會好的。”

可女童依舊哼哼唧唧的哭，殷蕪一邊耐心的哄，一邊快閃進了那道暗紅的院門&znj;里&znj;。

人進去了，殷蕪哄人的甜軟聲音依舊隱約可聞。

百里&znj;息看著那道半掩的門&znj;，忍了又忍才沒跟進去。

&1dquo;主上？”辰風喚了一聲。

&1dquo;你說那是不是我和她的孩子&znj;？”

&1dquo;啊？”辰風訝異，&1dquo;主上，那女童看起來兩歲多啦，聖女才離開半年。”

聖女即便&znj;想給您生，也需要時間不是？

&1dquo;主上，還&he11ip;&he11ip;回京嗎？”

*

瑤瑤出生後&znj;便&znj;同母親分開了，父親更不知身在何處，機緣巧合下落到殷蕪手裡&znj;，便&znj;一直跟著殷蕪生活。

冠州一連下了幾&znj;場大雪，滴水成冰，瑤瑤便&znj;害了風寒。

好在大夫看過說不礙事，吃幾&znj;副藥退了燒便&znj;好。

殷蕪又是威逼又是利誘，總算哄著瑤瑤喝了藥，下半夜也不敢睡，擦身餵水，天亮時體溫總算降了些，懸著的心才放回肚子&znj;里&znj;。

茜霜煮了粥端進來，道：&1dquo;大夫說能退燒便&znj;不礙事，姑娘喝些粥休息去吧，熬了一夜了，這樣怎麼吃得消。”

殷蕪便&znj;也不再堅持，回房休息去了，睡得正昏沉時，聽見外面有些嘈雜，可實在疲憊，翻個身便&znj;又睡了過去。

這一覺睡到晌午，去看瑤瑤，見那兩歲多的娃娃小臉通紅，精神卻不錯，茜霜正在餵她吃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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